张威丞本来只想申诉一场职场霸凌,却没想到,这个申诉,成为他职涯滑落深渊的开始。
事件的起点是在2023年底。在桃园市新闻处任职近五年的张威丞,其过去的长官升任为他的直属主管。原本他只期望能正常工作,但迎来的却是无声的冷暴力。
主管不仅刻意冷冻他、不分派任何工作,甚至在职场上将他边缘化。他回忆:“他那两个月几乎不跟我讲任何一句话,所有事情都请其他人代为转达,有些同事来问我事情,他会跟同事说:‘你不要问他,你去问别人’。”
长官的态度让张威丞身心俱疲,甚至不得不前往身心科就诊。一天,张威丞总算鼓起勇气向更上级的处长反映此事,并表示自己可能会提出职场霸凌申诉时,处长第一时间表示绝不“河蟹”,承诺会处理此事,但最后的解决方式,却是将张威丞调往另一个单位。对张威丞来说,这形同把提出问题的人“处理掉”,而非真正解决霸凌。
但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,张威丞正式对其主管提出职场霸凌申诉后,反遭到处长与副处长的打压:处长不断约谈张威丞,甚至在谈话时强迫他禁止录音、交出手机;副处长更打电话到张威丞就诊的身心科,指控医师开立“假诊断”证明,甚至对霸凌相关证人施压,导致一名怀孕中的同事身心不适、承受极大压力——这场霸凌不但没有结束,反而变本加厉。
面对层层打压,张威丞别无选择,他再度对处长、副处长提出职场霸凌申诉。然而,在当前台湾公部门体制之下,申诉真的能带来改变,亦或让受害者承受更沉重的代价?
公部门无处不在的职场霸凌张威丞遭遇职场霸凌的情况,在公部门并非个案;让人却步的是,申诉未必能带来公正的结果,反而因体制内的权力结构,使调查结果不如人意,并让申诉者陷入更难堪的处境。这样的情形,使得许多公务员即便遭遇不公,也不敢轻启申诉程序。
他们只能选择沉默。他们清楚知道,申诉后的下场往往不是“问题”被解决,而是“自己”被针对,甚至彻底断送职涯——许多人最后只能默默离职,甚至有些人走上了更极端的道路。
2024年11月,一名任职于劳动部北分署的吴姓公务员在办公室内结束生命。据其同事的证言指出,吴员长期受到分署长谢宜容的高压管理和不当对待,包括在非工作时间透过通讯软体交办任务,要求即时回复,并被指派负责特定专案,但缺乏相关资源和支持,导致工作压力巨大。调查显示,事发前,吴员每日工作长达16小时,甚至假日也需加班,最终不堪重担选择结束生命。
在吴员自杀后,劳动部提出的首份调查报告却引爆舆论怒火。该报告指,主管在工作上对同仁的要求是“目的良善”,且“无法证明吴员有遭受长官职场霸凌之情事”。这样的结论,自然不被舆论买单,一波波的舆论海啸袭来,导致时任劳动部长何佩珊引咎辞职下台,其在职仅186天,创下台湾劳动主管机关首长最短命的纪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