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治•奥威尔《向加泰罗尼亚致敬》:一个信仰乌托邦的坍塌

1936年,驻扎在摩洛哥的弗朗西斯科将军发动叛乱,向共和国政府进攻,西班牙内战爆发。

西班牙战场,一时间成了各种势力、思想、主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大杂烩。

彼时的乔治•奥威尔,写作事业刚刚有了一点起色,从1933年到1936年,已经发表出版了四部作品,分别是《巴黎与伦敦落难记》《缅甸岁月》《牧师的女儿》《让叶兰飘扬》。即使这样,生活依旧是艰难的。1936年6月的时候,奥威尔结婚了,为了维持生计,除了写作,奥威尔还经营着一个杂货铺。

如果不是西班牙内战的爆发,奥威尔大概就这样过下去,一面苦苦追求写作之梦,一面挣扎在现实的泥潭中。

战争一爆发,西班牙共和政府成了世界上秉持自由民主理想的人们的同情对象。西欧各国的左翼政党,纷纷派出援军,奔赴西班牙,保卫共和国。

奥威尔注定与这件事脱不开干系。他的出身、经历,让他带点天然的社会主义气质。出生于英属印度的奥威尔,他的家庭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“中产阶级偏下,即没有钱的中产阶级”,他读的学校是寄宿学校,充满了有形的等级、强制的制度、鞭子教育,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极权社会。后来靠着自己的努力,奥威尔竟然进入了著名的伊顿公学,但在那里尝到的也只是歧视。甚至这所贵族学校的经历,也成为他日后生存的绊脚石,仅仅是因为他在伊顿形成的贵族口音,很多下层社会排斥他。

所有这些,让早年的奥威尔想往理想的社会主义,人人平等,憎恶权威,同情弱者。

西班牙内战一爆发,他就被英国的独立工党介绍加入到国际纵队,前往西班牙,保卫共和国了。

年轻人为了理想抛头颅,洒热血,此之谓也。

在西班牙,奥威尔加入的并不是政府军,而是民兵组织,在加泰罗尼亚,是由西马统(西班牙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)领导的。在那里待了六个月,大部分时间是在阵地上和看不见的敌人对峙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战争最可怕的不是敌人,而是阵地上的寒冷、肮脏、无聊。敌我双方几乎没有正面接触,战斗人员的伤亡,主要是流弹造成的,而这些莫名其妙的流弹,谁也说不准到底是敌人发射的还是自己人发射的。

民兵组织虽然武器不行,战斗力不行,但在内战前期战场上和叛军厮杀的,也只有各种民兵组织。他们不是倾向革命的工人,就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怀抱崇高理想的国际纵队人员。但是,理想很丰满,现实却骨感。奥威尔的喉咙被狙击枪子弹射穿,不得不回到英国修养。在西班牙的六个月,他看到是理想乌托邦的坍塌,共和国内部乌烟瘴气,互相为了权力斗来斗去,西班牙GCD对其他左翼组织极尽污蔑之能事,为的是限制西班牙的内战朝革命的方向发展,最奇葩的是,这一切都是来自苏联的指令。

当奥威尔撤退到巴塞罗那的时候,他看到这座城市已经不是他刚来的时候的那座城市了,虽然时间不过是过去几个月。现在,脑满肠肥的资产阶级又活灵活现地出现了,起初斗志昂扬的工人,现在却销声匿迹。来自苏联的指令是,和资产阶级合作,和西欧合作,尽量不得罪法西斯,更不得罪英法。共和政府对内实行的残酷的清洗政策,不认同苏联指令的政党,被政治警察追杀、迫害,奥威尔因为加入的是西马统,被认为是TUO PAI,当然收到苏式的仇视。

“西班牙内战和一九三六年至一九三七年间发生的事件改变了态势,此后我就知道我的立场如何。一九三六年以来,我所写的每一行严肃作品都是直接或间接反对极权主义,支持我所理解的民主的社会主义。”后来他说。

这些经历,造就了后来的《一九八四》《动物庄园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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