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记三 流窜

2006年的时候,洋桥那块的房价还是八千多。地铁四号线还不见踪影,在马家堡小区里,一个四川人开的小吃店还在。那里的酸辣粉最好吃,酸是真酸,辣倒是不辣,炒熟的黄豆颗颗饱满,在碗里铺了一层。


那是我就像大多数刚来北京的进城务工人员一样,住在一个地下室里。地下室是防空工程,那是在规划图上明明白白写着的,但真正的用途却是住人。每天下班,头顶着烈日,从一个黑洞洞的口子钻下去,一直下楼梯,下两三层的样子,就到了住处。外面是烈日炎炎,下面则凉风习习,如果没有霉味,真算是别有洞天了。

既然是用来防空的,本来没有那么多的房间。但承包地下室的人按几平米的大小,隔出了无数的房间。房间都是用三合板隔开的,用手敲一敲墙板,空空地响。管理这些房子的是一个瘦黑的男人,夏天的时候总是穿着一件条纹T恤,不经常洗,原来是蓝色的,后来慢慢变成不知名的颜色。这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和一双儿女,也住在地下室里。每天下班回去的时候,我就看见他们在那件门房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。

住地下室会丢鞋。我丢过两双。都是晚上放在门口,第二天一看全无踪影。还有人丢衣服的。后来,我就搬出了地下室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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