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奔向“洋泾浜”圣诞节:只想自愿快乐一天 - 端传媒

中國北京,小孩在南天主堂參加平安夜彌撒活動

张霏霏很少为了某个节日接连在社媒上发帖,今年的圣诞节是个例外。

她想把圣诞记忆留下来。她拍下许多圣诞树,银色彩带螺旋围绕的,充气不足略微塌陷的。前天,她又打卡了各类本土化的布景:玻璃门上雪花造型的窗花和商场中心一个穿着短袖的圣诞老人。

背景永远不变,都是和张霏霏一样的年轻人,身上或多或少点缀着红绿色。大家特意配上具有圣诞气息的穿搭,收工后出来过节,挤进广州的咖啡厅、西餐馆,或是随意一家有圣诞装饰的沿街店面,聚餐、拍照、聊天。

这样的场景不是孤例,过圣诞的热潮这两年正重新在中国大陆的年轻人中流行起来:

在杭州工作不到一年的职员,今年专门搭乘高铁前往上海,参加当地的圣诞集市;北京的西直门教堂,每晚挤满前来打卡圣诞灯光秀的市民,直到一周后,教堂以“安全隐患”为由暂停对游客开放。

年长些的市民不能理解:好好的年轻人,放着中国的传统节日不过,怎么就过起了洋节?

在全员快乐的氛围中,快乐是会传染的

12月25日晚,仍在公司加班的王璨叹气,“今天如果是周末该多好。”她渴望趁着圣诞节这个契机出去放松。这个想法在去年之前都不曾如此浓烈。为何今年会莫名涌现?思考没多久,王璨得出一个结论,或许因为今年实在太忙、太累了。

王璨在北京某中央级媒体工作,平日和同事轮流值班,每周都要适应新的作息。休假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工作,准备上班时要发的稿件。恰逢上个月,家人身体出了些问题,发愁清单又添了一笔,她实在有些心力交瘁。“可能压力大的时候,人不自觉地会想要回到轻松的状态里。”王璨说。

在“今年为何想过圣诞节”这个问题上,不同地域的年轻人都给出了和她相似的理由。但,为何是圣诞?

被家人问到这个问题时,杨璐脱口而出,“因为中国的很多节日都太无聊了。”她的老家在河北,工作在北京,今年和闺蜜一起过的圣诞。家人看到杨璐拍的照片后对她打趣,“过个洋节这样快乐,过年都没见你这样。”

杨璐打开手机的日历页面,较真地和家人一一细数——妇女节、劳动节、青年节,都是属于她的节日,但她从没感受过这些日子和其他日子有何不同;国庆节,相对最隆重,但她对这个节日的印象,只有朋友圈里漫天刷屏的口号“我为我的祖国骄傲”,以及街头巷尾每个路灯上都悬挂着的政治宣传物。杨璐心想,这些节日都不属于“人”。

至于春节,杨璐小时候也曾期待过。那时候家人会窝在餐桌前看春晚小品,屏幕内外的笑声接连不断。她每年都和表姐约定,各自带上不同款式的烟花炮竹换着放,哪怕会因将衣服烧出个小孔被家人责怪,来年也依然期待。

但在杨璐的印象中,自从春晚小品变为以“包饺子”为主要语录、催生为主要任务的说教稿,自从“禁燃令”从城区中心蔓延到各个乡镇,这个约定很久没继续了。“支撑过节气氛的东西都不被允许存在了,谁还想过呢。”

圣诞节不一样。杨璐今年和闺蜜只在附近的一家商场闲逛,但却遇到在票价500元以上的主题乐园才看到过的场景:圣诞主题的歌曲旋律萦绕在店铺里头,白炽灯下是红色的铃铛、棕黄的麋鹿,“都是温暖的色调”;人们身上装扮着圣诞色彩,有人还会跟着背景音乐哼唱,全没一丝“班味”。

这是一个时下的网络流行语,出自热搜“一旦上过班,你的气质就变了”,指的是繁忙工作引致的精神涣散、衣着随意、浑身疲倦等气质。同样的词还有“累丑”,形容因为过度劳累而“变丑”,重压之下的大陆年轻人常以此自我调侃。




原文链接:https://danliren.net/post/365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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